第二百零八章病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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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會這樣？之前不是好好的嗎？”陸錦屏追問。
護士聳聳肩無奈回道：“化療出事情的病人大有人在，有的人前幾天還活蹦亂跳，後來突然就不行了，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。哎，說不準的。”
陸錦屏小跑到監護室，看見孟爸爸和孟媽媽守在病房外，一臉悲戚的隔著玻璃看著孟媛媛。
她著急問道：“阿姨，媛媛情況怎麽樣了？”
孟媽媽拍拍她的手，回道：“老天保佑，總算搶救過來了。”
陸錦屏靠在墻上，重重呼了一口氣。
晚些時候，孟媛媛從重癥監護室回到病房，看見陸錦屏回來了，眼睛立刻亮起來，伸手要抱她。
陸錦屏弓著身子靠近她，這才發現她化療期間瘦的厲害。藍白病號服寬松的套在身上，脖子兩旁的鎖骨深到可以養金魚，手腕細的像個七八歲的小學生。
她差點沒忍住落下心疼的眼淚。
孟媛媛渾不在意，笑嘻嘻的問她要禮物。
陸錦屏指了指堆滿了兩個床頭櫃的禮盒，笑道：“你慢慢拆，都是你喜歡的。”
“還是你對我最好，知道買禮物哄我開心。不像範家明，連朵花都不給我買。”說話間，她嘟著嘴氣鼓鼓的看著範家明。
範家明拿著聽診器仔仔細細檢查了她的體征，回道：“要什麽花？你就是最美的花。”
“討厭，我是爛白菜還差不多，都醜到沒臉見人了。”
“胡說。”範家明微微兇她。
孟媽媽和孟爸爸回去熬中藥做飯，範家明還有其他病人要會診，陸錦屏單獨留下陪孟媛媛說話。看著她光禿禿的頭頂，不免悲從中來。
孟媛媛反過來安慰她說：“別傷心，我還有命陪你聊天就是幸運的事。而且我提前剃光頭也是明智之舉，聽其他病友說化療脫發特別痛，發根發熱，頭皮發麻，都不能挨著枕頭，整夜整夜的睡不好。我除了嘔吐比較嚴重，這些反應都沒有，多好。”
可是她對化療藥物過敏，發燒，甚至嚴重到休克。在別人看來是救命的特效藥，只有千分之幾的概率出現副作用，居然被她踩中雷區。
“嗯，你最幸運，一定會康覆的。”
陸錦屏回家後翻來覆去的想著孟媛媛的事睡不著，最後爬起來給蕭湛發郵件。她沒有跟他說陸錦繡和葉瓊找自己麻煩的事，只輕描淡寫說了孟媛媛的病情，說自己最近去珀斯的所見所聞，結尾照例問詢他的訓練情況和歸期。
到最後，手指僵硬在鍵盤上，淚眼朦朧。
令人驚喜的是蕭湛很快回覆了郵件，陸錦屏打開發現是一個視頻。畫面像是在晚上拍攝的，看不清具體是哪裏，四周燈光昏暗，帶著呼呼的風聲。蕭湛的臉藏在忽明忽暗的夜色裏，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：“錦屏，不要怕，勇敢一點。我在這邊一切都好，你不要擔心。這段時間為難你了，讓你一個人面對那麽多事。等我結束培訓，一定一定陪在你身邊。我愛你。”
短短兩分鐘的時長陸錦屏根本看不夠。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，把視頻循環播放了一遍又一遍。
直到可以背誦蕭湛的話，刻畫出他的每個細微表情，她才抱著枕頭昏昏睡去。
有時候，女人可以脆弱到因為一件小事淚流滿面，也可以堅強到擦幹淚迎戰生活。
陸錦屏起了大早，幫小照準備一家人的早餐，還幫忙伺候老爺子和老太太穿衣起床。
客廳彌漫著山藥粥和家常炒菜的氤氳白氣，陸錦屏深深呼吸著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味道，感恩生命賜予的一切。
老太太疑惑她的改變，擔憂問道：“錦屏，你沒事吧？”
陸錦屏替她盛好粥，笑容甜美的在老人家面前轉了一個圈，回道：“外婆，我好的很，你就放心吧。”
老太太伸手摸摸她的額頭，發現她沒有發燒才真的放心。
飯後陸錦屏拎著保溫桶去醫院看望孟媛媛，急切的想告訴她蕭湛給自己回郵件了，急切的想把自己親手做的美食和她分享。
然而孟媛媛的情況很不樂觀，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，渾身冒冷汗，動也不能動。孟媽媽紅著眼坐在床前，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打氣。
陸錦屏註意到孟媛媛原本秀氣修長的手指，此時變得烏黑幹燥，沒有光澤。像是在沙漠裏被風沙侵蝕了一般，布滿褶皺。
她努力控制情緒，低聲說道：“阿姨，我帶了早飯過來，您先吃一點吧。”
孟媽媽擺擺手，幹啞的聲音說：“你放著吧，我吃不下。”
“阿姨，您吃不下也得吃一點。媛媛全靠您照顧，萬一你的身體先跨了可怎麽辦？”
孟媽媽搖搖頭，低喃道：“媛媛昨晚又吐了一整夜，我真害怕她熬不過來。”
“不會的，媛媛吉人自有天相。”陸錦屏非常篤定孟媛媛能康覆。
孟媽媽被她鼓勵的恢覆了一點精神，接過保溫桶說道：“我去外面吃，在這裏吃害怕早飯味道刺激媛媛又嘔吐。你先替我照顧她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孟媽媽走後，孟媛媛虛弱的睜開眼，沖陸錦屏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。
陸錦屏拿棉簽沾了水浸潤她幹燥的唇，柔聲打氣說：“媛媛加油，馬上就挺過第一個療程了。”
孟媛媛搖搖頭，皺著眉眼艱難的說：“錦屏，我感覺我撐不過去了，五臟六腑都吐得顛倒位置了，好難捱。”
“說什麽傻話，連骨髓穿刺你都能忍，還有什麽是你忍受不了的？媛媛，加油，再堅持一點點就能看見勝利的曙光了。”話雖這樣說，陸錦屏的嘴唇卻不自覺發抖。她感覺自己的鼓勵太廉價，輕飄飄，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孟媛媛苦笑著搖搖頭，“錦屏，我太難受了，頭痛，眼睛痛，渾身都痛，感覺每一個細胞都走到了極限。”她說話時帶著濃濃的喘息，還伴有咳嗽。
陸錦屏趕忙替她順氣，不停的安慰她。
等她緩過來，像個彌留之際的老人，抓著陸錦屏的手請求道：“屏屏，你幫我寫個遺書吧。我自己沒有力氣寫。”
“不要。”陸錦屏眼淚瞬間就掉下來，抱著孟媛媛說不出話。
“屏屏，你就幫幫我吧，就當以防萬一。說不定我寫完這封遺書就能否極泰來了呢。”
可是陸錦屏多麽害怕這封遺書成為催命符，讓她沒有顧慮的離開。
她轉身擦淚，意外在門口看見範家明的身影。他紅著眼，沖她點了點頭，示意她答應孟媛媛的請求。
陸錦屏張著嘴，卻說不出話。
孟媛媛又苦苦哀求了幾次，陸錦屏不忍心拒絕，從包裏拿出白紙，顫抖的放在腿上，仔細聽她的口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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護士聳聳肩無奈回道：“化療出事情的病人大有人在，有的人前幾天還活蹦亂跳，後來突然就不行了，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。哎，說不準的。”
陸錦屏小跑到監護室，看見孟爸爸和孟媽媽守在病房外，一臉悲戚的隔著玻璃看著孟媛媛。
她著急問道：“阿姨，媛媛情況怎麽樣了？”
孟媽媽拍拍她的手，回道：“老天保佑，總算搶救過來了。”
陸錦屏靠在墻上，重重呼了一口氣。
晚些時候，孟媛媛從重癥監護室回到病房，看見陸錦屏回來了，眼睛立刻亮起來，伸手要抱她。
陸錦屏弓著身子靠近她，這才發現她化療期間瘦的厲害。藍白病號服寬松的套在身上，脖子兩旁的鎖骨深到可以養金魚，手腕細的像個七八歲的小學生。
她差點沒忍住落下心疼的眼淚。
孟媛媛渾不在意，笑嘻嘻的問她要禮物。
陸錦屏指了指堆滿了兩個床頭櫃的禮盒，笑道：“你慢慢拆，都是你喜歡的。”
“還是你對我最好，知道買禮物哄我開心。不像範家明，連朵花都不給我買。”說話間，她嘟著嘴氣鼓鼓的看著範家明。
範家明拿著聽診器仔仔細細檢查了她的體征，回道：“要什麽花？你就是最美的花。”
“討厭，我是爛白菜還差不多，都醜到沒臉見人了。”
“胡說。”範家明微微兇她。
孟媽媽和孟爸爸回去熬中藥做飯，範家明還有其他病人要會診，陸錦屏單獨留下陪孟媛媛說話。看著她光禿禿的頭頂，不免悲從中來。
孟媛媛反過來安慰她說：“別傷心，我還有命陪你聊天就是幸運的事。而且我提前剃光頭也是明智之舉，聽其他病友說化療脫發特別痛，發根發熱，頭皮發麻，都不能挨著枕頭，整夜整夜的睡不好。我除了嘔吐比較嚴重，這些反應都沒有，多好。”
可是她對化療藥物過敏，發燒，甚至嚴重到休克。在別人看來是救命的特效藥，只有千分之幾的概率出現副作用，居然被她踩中雷區。
“嗯，你最幸運，一定會康覆的。”
陸錦屏回家後翻來覆去的想著孟媛媛的事睡不著，最後爬起來給蕭湛發郵件。她沒有跟他說陸錦繡和葉瓊找自己麻煩的事，只輕描淡寫說了孟媛媛的病情，說自己最近去珀斯的所見所聞，結尾照例問詢他的訓練情況和歸期。
到最後，手指僵硬在鍵盤上，淚眼朦朧。
令人驚喜的是蕭湛很快回覆了郵件，陸錦屏打開發現是一個視頻。畫面像是在晚上拍攝的，看不清具體是哪裏，四周燈光昏暗，帶著呼呼的風聲。蕭湛的臉藏在忽明忽暗的夜色裏，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：“錦屏，不要怕，勇敢一點。我在這邊一切都好，你不要擔心。這段時間為難你了，讓你一個人面對那麽多事。等我結束培訓，一定一定陪在你身邊。我愛你。”
短短兩分鐘的時長陸錦屏根本看不夠。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，把視頻循環播放了一遍又一遍。
直到可以背誦蕭湛的話，刻畫出他的每個細微表情，她才抱著枕頭昏昏睡去。
有時候，女人可以脆弱到因為一件小事淚流滿面，也可以堅強到擦幹淚迎戰生活。
陸錦屏起了大早，幫小照準備一家人的早餐，還幫忙伺候老爺子和老太太穿衣起床。
客廳彌漫著山藥粥和家常炒菜的氤氳白氣，陸錦屏深深呼吸著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味道，感恩生命賜予的一切。
老太太疑惑她的改變，擔憂問道：“錦屏，你沒事吧？”
陸錦屏替她盛好粥，笑容甜美的在老人家面前轉了一個圈，回道：“外婆，我好的很，你就放心吧。”
老太太伸手摸摸她的額頭，發現她沒有發燒才真的放心。
飯後陸錦屏拎著保溫桶去醫院看望孟媛媛，急切的想告訴她蕭湛給自己回郵件了，急切的想把自己親手做的美食和她分享。
然而孟媛媛的情況很不樂觀，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，渾身冒冷汗，動也不能動。孟媽媽紅著眼坐在床前，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打氣。
陸錦屏註意到孟媛媛原本秀氣修長的手指，此時變得烏黑幹燥，沒有光澤。像是在沙漠裏被風沙侵蝕了一般，布滿褶皺。
她努力控制情緒，低聲說道：“阿姨，我帶了早飯過來，您先吃一點吧。”
孟媽媽擺擺手，幹啞的聲音說：“你放著吧，我吃不下。”
“阿姨，您吃不下也得吃一點。媛媛全靠您照顧，萬一你的身體先跨了可怎麽辦？”
孟媽媽搖搖頭，低喃道：“媛媛昨晚又吐了一整夜，我真害怕她熬不過來。”
“不會的，媛媛吉人自有天相。”陸錦屏非常篤定孟媛媛能康覆。
孟媽媽被她鼓勵的恢覆了一點精神，接過保溫桶說道：“我去外面吃，在這裏吃害怕早飯味道刺激媛媛又嘔吐。你先替我照顧她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孟媽媽走後，孟媛媛虛弱的睜開眼，沖陸錦屏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。
陸錦屏拿棉簽沾了水浸潤她幹燥的唇，柔聲打氣說：“媛媛加油，馬上就挺過第一個療程了。”
孟媛媛搖搖頭，皺著眉眼艱難的說：“錦屏，我感覺我撐不過去了，五臟六腑都吐得顛倒位置了，好難捱。”
“說什麽傻話，連骨髓穿刺你都能忍，還有什麽是你忍受不了的？媛媛，加油，再堅持一點點就能看見勝利的曙光了。”話雖這樣說，陸錦屏的嘴唇卻不自覺發抖。她感覺自己的鼓勵太廉價，輕飄飄，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孟媛媛苦笑著搖搖頭，“錦屏，我太難受了，頭痛，眼睛痛，渾身都痛，感覺每一個細胞都走到了極限。”她說話時帶著濃濃的喘息，還伴有咳嗽。
陸錦屏趕忙替她順氣，不停的安慰她。
等她緩過來，像個彌留之際的老人，抓著陸錦屏的手請求道：“屏屏，你幫我寫個遺書吧。我自己沒有力氣寫。”
“不要。”陸錦屏眼淚瞬間就掉下來，抱著孟媛媛說不出話。
“屏屏，你就幫幫我吧，就當以防萬一。說不定我寫完這封遺書就能否極泰來了呢。”
可是陸錦屏多麽害怕這封遺書成為催命符，讓她沒有顧慮的離開。
她轉身擦淚，意外在門口看見範家明的身影。他紅著眼，沖她點了點頭，示意她答應孟媛媛的請求。
陸錦屏張著嘴，卻說不出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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